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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夜晚隨音樂搖擺
想喝水的時候，聽到剔透的流動
當我看到樓下的梨樹反複開花
凋謝的雛菊已被永久收藏
我回到家鄉竟還能找到妳
漫長的友情
印刻于相見時，默契的止語
物是人非的是我
不是記憶
我不再像二十三歲時容易走神
卻常夢到童年的家，已空無壹人
我記得生命中無條件的溫暖
是的，外公的墓碑旁
開了壹朵看不見的小花
天空中飛過十五歲的琴譜
未來的壹切都在和平中相擁
我沒有說過愛妳
卻為妳做過最複雜的晚餐
那年每個黃昏都與妳依偎
壹打開書，就遇見柏拉圖
初戀教會我抽煙
而我教會了妳喝酒
大學清晨八點半
我記得妳從教室門縫，塞進來
壹只熱騰騰的雞蛋灌餅
青春已被還給了我的學生
可我還記得畢業前夕
院長辦公室高懸的油畫
七年前壹起散步的人
依然風淡雲輕，而妳
又度過了幾次人生？
我考慮戀愛或工作的時候已不多
卻開始擔心外婆：有壹天
她會不會忘記我
我在人工智能的推送中逗留
尤其宇宙宏圖或都市傳說
可有什麽，會比現實生活更奇特
我無法細數，在無數城市停留過的景觀
很多年前，壹條叫七星台的街道
我曾捧著漢堡，等待你從網吧離開
不算年輕的時候，妳毀了自己的家
帶走了常用的壹切
留下了，重要的少許
妳流浪到鹿兒島柬埔寨或墨西哥城
驚歎無法窮盡的自然景觀
與人文遺迹
少年，地球上有太多
永遠考察不了的懸案
其中，就包括妳自己
十六歲時常與父親散步
他對我說：
永遠不要忘記妳是誰
幾次夢見母親並哭著醒來
人總在悲傷、憤怒或無助的縫隙中
壹次次發現愛
青春時代壹起彈琴的朋友已死去
未完成的小說，將不會再完成
妳穿越了太陽曆月亮曆瑪雅曆
傳說神話與魔法、空間國度或夢境
參觀過科學、藝術和個人儀式
通靈、巫術及修身養性
卻更記得十八年前的大年初二
綿遠河岸，那場因懵懂而綻放的煙花
最初的校園早已在地震中摧毀
可這生命，才是永遠的課程
在不同限制中嘗試著真實的人生
那些不曾得到的，早已無足輕重
2021.10.秋